現象的兩種性質

耶喜喇嘛



現象有兩種性質:約對俗成或相對的,以及究竟的或絕對的。兩種性質同時存在於每一種現象中。我談的是相對的泡沫約定俗成的存在方式。一旦迷信與自我概念結合,以命名的方式為某一對境調味時,相對的現象就存在了。這種結合──對境、命名的迷信和名字本身──提供相對的法要存在的一切所需。這些事物聚合時,就有了你的圖敦耶喜。他來了,他走了,他在說話。這些全都是相對的泡沬。



倘若你當下就能見到耶喜喇嘛是泡沫,那很棒。這很有助益。如果你能將視我為泡沫的經驗關聯到其他你感知到的堅實對境,那會更有幫助。如果你能將搖撼你心、使你痴狂的沈重對境視為相對的泡沫,它們的撼動將無法把你淹沒。你的心將不再震盪,你會冷靜下來並放鬆。



假如我拿一個稻草人問你它是不是圖敦耶喜,你大概會說不是。為什麼不是?「因為它是木頭做的。」你已經準備好了答案。你可以運用同樣的邏輯來辯證這泡沫身軀也不是圖敦耶喜。



我非常強烈地相信「這是我」,是因為從出生以來直至現在,我的自我已經在我的心相續中遺留下「這是我」的習氣無數次。「我,這是我。這泡沫是我,我,我。」但這泡沫本身並不是圖敦耶喜。我們知道它是由四大所組成的。然而地大並不是圖敦耶喜,水大也不是圖敦耶喜,火大也不是圖敦耶喜,風大也不是圖敦耶喜。身體的各部位也不是圖敦耶喜。皮膚不是圖敦耶喜,血不是圖敦耶喜,骨不是圖敦耶喜,腦袋不是圖敦耶喜。自我不是圖敦耶喜。迷信不是圖敦耶喜。這一切的總合也不是圖敦耶喜──如果它是,圖敦耶喜就是在被命名之前就存在著了。但是在這總合被命名為圖敦耶喜之前,沒有人認為它是圖敦耶喜,我自己也不認為它是圖敦耶喜。所以,這一切的總合並不是圖敦耶喜。



倘若你把稻草人叫做圖敦耶喜,然後分析看看到底可以在哪裡找到圖敦耶喜,我們無法在任何部份或所有部份的總合上找到圖敦耶喜。這很容易了解。我諸蘊的泡沫也是這樣。單一要素或整體的總合都不是圖敦耶喜。我們也知道名言本身並不是圖敦耶喜。所以,圖敦耶喜在哪裡、是什麼?圖敦耶喜只是迷信以「圖敦耶喜」的字句為對境調味,這一切的整合。這就是圖敦耶喜的全部內涵。



名言之外,並沒有真正的圖敦耶喜存在某處。但俱生我執不了解圖敦耶喜的存在僅僅是依賴各部份的總合。它相信,毫無疑問地,在這裡,某處,存在著真實、獨立自主、堅實的圖敦耶喜。這是俱生我執的本性。所以,如果我們不去除諸如「在這泡沫的某處,我是圖敦耶喜」的概念,就無法鬆開自我。



自我的概念是一種極端的心。它執持非常僵固的想法,在這由四大聚合成的泡沫身軀中的某處,存在著自性存在的我。這是我們必需捨棄的錯誤見解。假如自我心能合理的評估情況,認知到迷信心將這因緣而生、由四大聚合而成的泡沬命名為圖敦耶喜,就是圖敦耶喜要存在所需的一切,並覺得舒坦、滿足,那又是不一樣的情況了。但是它對此並不滿足。它無法安份於此。它想要更特別。它要圖敦耶喜成為實體。它並不滿足於圖敦耶喜只是諸支分聚合之上的名言。所以,它執持著一種虛幻的、不切實際的、誇大的、堅實的實體自我。去除這概念的方法是將我們的相對泡沫轉化為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