達賴喇嘛開示佛子行三十七頌

「佛子行37頌」這部論典的作者,是六百年前西藏的「無著賢菩薩」。他出生於衛藏,靠近拉薩的地方。其在世時,即被譽為具有大悲心、菩提心的菩薩,因為他平日就以修學菩提心、菩薩行為主。他後來遷居「無著」,所以人們稱他為「無著賢菩薩」。他不但有菩提心,而且學識豐富,但以他而言,菩提心的觀修是主要的。其時有另外一位大師「帕通康切帕」,有次他因為手痛,就向無著賢大師說:「我手痛,你有菩提心,請你加持我好嗎?」無著賢菩薩說法以菩提心為主,又由於他的誠,所以他的說法常令大眾隨之落淚。而「帕通康切帕」說法時,常講一些故事令聽者大笑,所以他們兩人的說法,形成強烈的對比,但是在當時他們兩人同是大成就者。



在此偈頌前,一句梵文:「禮敬世間自在」,「世間自在」即是觀世音菩薩,為何加此句?因為目前藏地流傳的經論都是由那爛陀寺所來,為表示對那爛陀大師所給的圓滿教法的感恩,所以所有西藏的論著中,常加上此句表示感恩。所以這部論典的藏文版中,亦加上此句,以梵文禮敬世間自在。



「雖見諸法無去來」這偈頌,是對與上師無二無別的觀自在菩薩作禮敬,正如龍樹菩薩在《中論》中讚禮諸佛的悲智功德,此處也是禮讚佛的悲智功德。「雖見諸法無去來」代表諸佛智功德;「唯一勤行利眾生」,代表諸佛悲心功德。「雖見諸法無去來」也就是龍樹所云「因緣所生法,不生亦不滅」的內涵,也是「熄滅諸戲論,敬禮佛所說」的涵義。「雖見諸法無去來」在觀如所有性時,會遠離來去的戲論。如果來去有自性,則觀自性究竟的智慧應該會見其自性和戲論,但是沒有,所以龍樹菩薩說:在無漏智慧之下,以如所有性的角度,沒有看見來去的自性。



第一偈頌「此生幸得暇滿船,自他須度生死海,故於晝夜不空過,聞思修是佛子行。」—我們現有的暇滿人身是修持佛法最好的工具,因為人有堅強的意志力和辨別是非的智慧這兩個能力,具有修法的特質,所以人身是非常重要的。動物也有心力跟意志力,但是牠們的力量很小。人類透過智慧和心力,能讓自己承擔一切眾生的利樂。了知暇滿的重要,就如「入行論」所說:暇滿如船,能令自他從苦海中解脫,所以此處也說「暇滿船」。這必須依靠努力的聞、思、修,令自己好好的修持佛法,所以聞思修是佛子行。



「晝夜不空過」,在一天中有正修、未修兩個時段,在正修時讓自己好好思惟法的義理,讓心感受之。未修是指吃飯、睡覺等。我們如何讓自己一天24小時都能修學佛法?早上起來的時候,好好讓心靜下來,想想:我是追隨導師釋迦牟尼佛的弟子,所以我要幫助更多的人做善事利益他人;假如我無法幫助別人,至少也不要傷害別人。之後我誦經時不光只是詞意的誦讀,而是內心意樂的改善。白天工作時,依著早上所發的願,而去努力工作。晚上睡覺前好好思惟法義,並反省自己今天所行:如果做的好就隨喜自己,如果做不好就懺悔,並承諾明天不再造,那麼,睡覺時,心也在善法中,這樣就做到日夜不空過了。



愛我執的過患和愛他執的功德,正如《入行論》所提到的:世間輪迴中,一切的痛苦,都是從愛我執而產生;一切吉祥的、美好的都是由愛他心、無害他人的善行而產生,所以只要是壞的都是由愛我執而來的;只要是好的都是從愛他心而有的。(註:盡世所有樂,悉由利他生,盡世所有苦,皆由自利起。廣論,P.225。)



在修學道次第時,聲聞、獨覺及阿羅漢,只能圓滿自利,安住在自我解脫的涅槃中,無法利益一切有情,因為愛他的力量,不夠堅強的緣故。菩薩在修學道次時,可以在剎那間累積無量的功德,有如此強大的心力是因為緣一切有情的心,希望一切有情可以離苦得樂的清淨意樂而能快速的累積資糧。如沒有一切有情,則菩提心發心的心力,無法如此強大,所以《入行論》中說:能從輪迴苦海中解脫是由至尊及一切有情而得到的。因為佛果是由希求利他的發心,加上希求佛的功德而成辦,所以成就佛果的功德上一半靠佛陀,一半由眾生。而得到此功德,因此在感恩佛陀時,也要感恩一切有情。否則即沒有道理。



龍樹菩薩在《寶鬘論》上說:佛果位的自利法身和他利色身,須有無量的福智功德方能成辦,所以須要具足四無量資糧—所緣一切有情無量、時間無量。「時間無量」是指:我們利益眾生的時間沒有限量。在此長久的時間裡,可以提起心力利益眾生,因為我們以強大心力的緣故,所以我們許下承諾而快速成就佛果(註原文:1.諸住無量時;2.為無量有情;3.求無量菩提;4.作無量善法。菩提雖無量,由四無量聚,無須經長時,如何不能得。);另外一種人沒有此強大心力,覺得佛道太遙遠,所以想要快速的成就佛果,實際上,因為心力不夠,反而產生與佛果的境界更加遙遠的危機。所以我們應該如《入行論》說的:「乃至有虛空、有眾生,我一定要住在世間,為了盡除一切有情的痛苦。」(註原文:乃至有虛空,以及眾生住,願吾住世間,盡除眾生苦)



自己的身體、受用和一切安樂,從內心深處,都認為是屬於他人的,當有此想法時,心力會非常強大。在未證道諦功德前,不管是資糧道、加行道的菩薩,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他人,因有此心力而獲得殊勝的功德。達到十地菩薩位,或成就佛果位時,也是由此不可思議的心力而能廣大的利益一切有情,所以這個心力是非常希有的,值得讚歎的。



我們皈依的對象是佛陀,導師釋迦世尊有如此無量、殊勝的功德,反觀我們,又有何功德可與佛陀相比呢?佛陀,能遠離一切的過失成就一切的功德是因為愛他心;我們充滿一切缺失,由此缺點及所有的煩惱形成了蘊體。我們不想痛苦,卻無奈的受無量痛苦的原因是因為愛我心。我們一直想著自己的利益,從意識形成到現在,無始以來一直想要幫助自己,一切的離苦得樂都是為了自己,為了得到快樂,不惜犧牲一切有情,但是沒有得到真正的快樂。想想看:我們快樂嗎?如果沒有,問題出在那裡?這要好好的思惟!在思惟時、在夢中,都覺得「我是非常重要」的,這種唯有「我」的過分貪著,和「我是真實」的自性執著,我們總是站在「我」的立場下,傷害我自己。



佛陀也有我執,這是由「我」的認識而產生的,因為有我,所以有他,這種我的認知是不需要否定的,佛陀也會緣我而有我的念頭,這種我是不能、不需要、也無法破除的。因為每個人的立場都有我的概念,這是確實的而不是顛倒的。所以愛自己而求樂是可以的、需要的。成佛時有「自利法身」的原因在此。並不是說因為愛他,所以有關愛自己的事都不要做,正因為愛我,所以在自利和利他的比較中發現利他較為重要,這並不是要對自己毫不理睬,因為不在乎自己則不會在意他人,所以首先要愛自己,進而愛他。因為愛自己,加上離苦得樂的推動,佛以智慧找出愛自己的方法--在自利、利他的事業中,應以利他較為重要,以此認識來愛自己、行善,可圓滿一切功德。愛自己是需要的,但是方法錯誤,我們在自利利他的比較中,永遠不要他人,在此狹隘的思想下,反而綁住自己讓自己受苦,糟蹋自己的究竟目標,有時候我會一半開玩笑,一半認真地說:真正為自己的就是菩薩,因為菩薩的內心深處是完全為他人著想的利他事業,所以菩薩非常善巧地成辦自己的功德事業。相反地,我們因為無明、愚蠢,只為自己而不在意他人,所以痛苦源源不斷。總之,菩薩是非常為自己著想的。



「我」這個強烈的念頭不一定是壞的,這是需要的,為了利益一切有情,所以我有承擔一切有情利益的責任,我願意做而且我想做的念頭是應該的,為了他們而有強大心力的我之概念是合理的;但是,因為無明而有,因為有我而傷害別人不在乎別人,則是必須斷除的,這是所有惡罪的禍害。



總而言之,從無始至今,真實的執著和愛我的執著,一直深沈地存在我們的內心中傷害我們,所以無奈的受到此二執著的傷害而痛苦無量,如果這兩種情緒、執著不斷除的話,未來必會傷害我們而令我們痛苦,所以我們對此二執著必須視為仇敵而斷除之。如何斷除呢?首先須保持距離再對治之,但是這對治非由發願、迴向而來,非由早晚課誦、修法而來,非由禪定而來。愛我執的對治是愛他心,真實執著的對治是空正見,所以佛陀所說的八萬四千法門的精髓是菩提心和空正見。



所以為了能生起愛他的菩提心,我們應該多多閱讀龍樹菩薩的《寶鬘論》和寂天菩薩的《入行論》,透由內容的學習和實際的修持,才會生起極大的覺受;為了能生起空正見,我們必須學習龍樹菩薩所寫的《中論》,提婆菩薩著作的《四百論》以及如實解釋龍樹父子的月稱菩薩的著作,如此的學習,我們就能生起空正見。



至尊的龍樹菩薩是那蘭陀寺大論師之頂嚴,所以無論是漢系或藏系佛教徒,有機緣能看到龍樹菩薩的論典是非常難得的機會。如同龍樹菩薩的善巧論典所說的:當勝義菩提心和世俗菩提心有覺受等,再看其他經續的論典,將會體會其中深奧的內涵,所以菩提心有如一把鑰匙打開了經續之門而更能體會其內容。如此的了知愛我執的過患和愛他執的功德,加上數數的思惟串習,則無論眾生對我們的表情如何,我們都會對一切有情產生悅意的愛心。



這時候可能會有一種矛盾或鑽牛角尖的想法:我有什麼理由要承擔這一切眾生的苦呢?他們又不認識我,這樣做豈不是很無聊嗎?他們沒有幫助我,又不認識我,為何要幫著他們、在意他們呢?生起這想法時,應思惟:假如我們愛一個對象或重視這對象時,會要求對方愛自己我們才尊重他嗎?假如是的話,涅槃果位是無為法,並沒有任何的想法要愛我們、幫助我們,但因為涅槃的功德、利益是快樂的,所以我們追求涅槃、想得涅槃,同理,空性、道諦,它並沒想要如何幫助我們,但由於我們可依此獲很大的功德而想證得空性與道諦的功德。所以,想證聖者的功德更應尊重一切有情,無論他對你好或對你壞,一切的有情都會讓你獲得無邊成佛的功德利益。



就如同我手上的手錶,我非常的在意它、珍惜它的原因是因為它對我有幫助,而它並沒想到要幫助我,這錶在我睡時或醒時,日夜的跑著,不是只戴在我手上才會跑,在仇人的手上也會跑,縱使戴在不認識的人的手上也會繼續跑,我願意去擦它使它保持乾淨,並把它放在不潮濕的地方,是因為它對我有幫助的緣故。



這時,可能又有另一個問題,當對方不想幫助我時,我們有理由幫助對我們有利的人,但仇人傷害我、困擾我,那我有什麼理由去幫助他呢?一般而言,對自己好,愛自己的人,遇到苦時,我們會悲憫他,遇到快樂時,我們會替他歡喜。對自己喜歡的人生慈悲心,不必刻意的作意,大家都有,甚至沒宗教的人、動物也都有。而我們是佛教徒又追隨佛陀導師的教誡法,他教我們要對傷害我們的人生慈心。假如我們所學的慈心與常人的慈心是一樣的話,那我們所修的法就不是與眾不同,這裏要求的慈心是不共的,我們是佛陀的弟子,要學佛陀對敵人應該生起慈悲的力量。



以另一角度思惟悲。佛果位的功德,一半屬於佛陀的教導,一半由有情而得到。仔細想,我們皈依佛,對佛產生強烈虔誠的心,這對佛沒有幫助,如果對別人、一切眾生生慈悲心,反對他們有幫助的。所以對佛生虔誠的信心,倒不如直接對眾生幫助是更有利的。



如是反覆的思惟、去想、去做,自然對自他相換有更深的體悟。這不是一下就做得到,但長期努力是可獲得改善的。自他相換並不是把自己變成他,把他換成自己,而是把愛自己的心轉到他人,把排斥他人的心轉向排斥自己。「排斥自己」就是在他利自利比較下,抉擇他利是比自利更重要之後去修取捨。



龍樹菩薩在《寶鬘論》中說:由悲心希望讓自己取代一切眾生的痛苦及苦因叫做「取」。由慈心把自己的一切快樂、善業回向一切有情,捨於有情叫做「捨」。取捨次第無固定。悲心是希望眾生的苦由自己承擔,自己的一切善與一切眾生分享。雖然很困難做取捨,但透過取捨的修持,可令我們的心力變強大。佛因此心圓滿無邊資糧,使弟子獲得相當的利益。



所以反覆的修持取捨會令我們的心力變得非常強大,有時候覺得修取捨,可使自己累積無量資糧。而眾生苦反正不會發生在我們身上,這樣的想法是沒有作用的,由心深處真正想取代一切苦,將自己好的回向一切有情,由心做起才可累積無邊資糧,由愛我執去做的取捨是無明的取捨。



因為如此取捨,愛他人的離苦得樂是我的責任的心力就會生起,可是我們現在憑什麼力量幫助他們?除了自己的發願,此外無實質可幫助的,這是非常困難的,佛曾說,眾生的惡業、苦非由甘露水可洗除,非用手可去除。那要靠什麼力量幫助眾生離苦得樂?佛由此宣說真理,過去的佛如此,現在的佛也如此,所以佛說解脫,至於會不會解脫就看你們。為你們宣說解脫之道,這道理自己要先知道,自己先了解才能教別人,因此要給眾生圓滿的利益,我們必須成就無上菩提的發心。



所以「菩提心」的生起次第是先讓我們自己了解菩提心的修法及內容。之後產生精進,如是不斷地串習、反覆修學,之後會感受到「我只要努力,菩提心應該會生起」的想法。再繼續修學下去,遇到因緣時,我們只要努力想,就會生起強而有力的覺受。若沒仔細想時,感受不會生起,此為蓄意、刻意的菩提心。再反覆不斷地長期串習,之後遇因緣時不須刻意花心力去想,菩提心的感受自然流露,稱為任運菩提心,此為真正菩提心發起之量。



同樣以「空正見」而言,無論看到悅意境或不悅意境而生起貪、瞋時,會覺得作用真實從境上產生,會完全相信諸法真實從境上而有,生起完全真實的執著。透由《中論》的學習,反覆不斷聽聞中觀正見的解釋,會生起「咦!真的是這樣的嗎?」這時已去除了完全真實的執著,內心產生了疑惑的狀況。再反覆不斷串習生起「應該是無自性才對!」的想法。再繼續反覆串習完全通達空性,這是比量證得空性。當反覆不斷串習,對空性的二相慢慢消除,對空性的現象越來越清楚之後,就能現証空性。現証空性時,剛開始根本定和後得道是有次第生起,之後反覆串習,根本定及後得道可以在同一時間一起成辦,我們的心會隨著因緣愈來愈細微,功德愈來愈增長。



這種證量,也就是福德資糧的「菩提心」和智慧資糧的「空正見」,這二者是成佛的二大主因。因為這二者,所以証得佛果時,由空性而成就自利法身,由菩提心而成就他利色身。因為因果論,所以在緣起下能產生這樣的因果作用。因為菩提心與空性而成辦二種資糧,最後成就二種果位。密乘功德也是透過菩提心和空性的基礎下才能獲得密乘的成就,沒有這二者,密乘成就是不可能的。



密乘講「生起本尊」是以空性智慧淨除凡夫相,不是叫我們什麼都不必想。沒有空正見,本尊就無法觀修,依緣空智慧觀本尊之修持,若無空正見則不能成辦。而且觀修本尊的目的是為了成佛,沒有菩提心縱使有強而有力的空正見,也不可能成佛,所以密乘的成就也是建立在菩提心之上。這是密乘最下限的基礎,所以般若波羅密多(顯教)的菩提心和空正見必須成辦,才能進入密乘的修持。



接下來的《佛子行三十七頌》是針對菩提心及空性作修行的菩薩而宣說每日的菩薩行。



十二、「彼縱因貪親盜取,或令他奪一切財,猶將身財三時善,迥向於彼佛子行。」



獲得財富會高興,沒獲得財富就會痛苦,此偈針對世間八風的前二者利衰,說出對治。



十三、「吾身雖無少過咎,他人竟來斷吾頭,於彼還生難忍悲,代受罪是佛子行。」



遇苦會不歡喜,遇快樂則歡喜,所以針對世間八法的後二法苦、樂做對治,對傷害你、讓你受苦的人應更加觀修慈憫心。



十四、「縱人百般中傷我,醜聞謠傳遍三千,吾猶深懷悲憫心,讚他德是佛子行。」



有名望時我們高興,沒名字時我們便痛苦,這是對世間八法的「稱、譏」說出對治。



十五、「縱人於眾集會中,攻吾隱私出惡言,於彼還生益友想,倍恭敬是佛子行。」



別人讚賞你,你就歡喜,不讚賞你,你就痛苦,此針對「毀、譽」二法對治。



十六、「我以如子愛護人,彼若視我如寇仇,猶如母對重病兒,倍悲憫是佛子行。」



說明逆緣轉道用的方法。「我以如子愛護人」,我以愛自己兒子的愛心關懷對方,但那些人以如同仇人的角度看我。「猶如母對重病兒,倍悲憫是佛子行」說到了這種修持。



十七、「同等或諸寒微士,雖懷傲慢屢欺凌,吾亦敬彼如上師,恆頂戴是佛子行。」



針對與自己平等的對象說出應觀修慈愛的方法。



十八、「雖乏資財為人賤,復遭重病及魔侵,眾生罪苦仍取受,無怯弱是佛子行。」



十九、「雖富盛名眾人敬,財富量齊多聞天,猶觀榮華無實義,離驕慢是佛子行。」



當我們過度貧窮或富裕時,會有造成修法障礙的危險。此二偈說明應如何把此逆緣轉為道用的方法及修持。十八偈說即使我們非常貧窮,也不能放棄菩提心。十九偈說當我們富裕時,不應生起慢心也不能放棄菩提心



二十、「倘若未伏內瞋敵,外敵雖伏旋增盛,故應速興慈悲軍,降伏自心佛子行。」



二一、「五欲品質如鹽滷,任幾受用渴轉增,於諸能生貪著物,頓時捨是佛子行。」



針對我們生起瞋心或貪心時,應如何把逆緣轉為道用的方法。二十偈針對「瞋心」而說;二十一偈針對「貪心」而說。



以上講「世俗菩提心」的修持,也就是無論任何逆緣都可以轉為菩薩行的修持。接下來是「勝義菩提心」的修持方法。「勝義菩提心」可分為二種。一是「根本定」的勝義菩提心,另一是後得道的勝義菩提心。「根本定」以二種宗義的角度作解釋:一是「自續派」所說的無自性的中觀正見,另一是「應成派」所說無自性的中觀正見。



二二、「諸所顯現唯自心,心體本離戲論邊,知已當於二取相,不著意是佛子行。」



心與外境是同性,可是同性之理不以唯識派所說有真實,本身也是無真實的戲論。所以遠離外境的粗分法無我以及心無真實的粗分法無我。「知已當於二取相」,若了知此二無我之理,應入定中,此二的無我相,不應貪著。上述是自續見解。應成對「諸所顯現唯自心,心體本離戲論邊」的解釋是,一切法都是由意識安立而有,能取的意識也是無自性所安立的戲論。如果了解內外二法的無自性,此為應成安立無自性之理以勝義菩提心而作觀修。



二三、「設若會遇悅意境,應觀猶如夏時虹,雖現美麗然無實,離貪著是佛子行。」



二四、「妄執實有起憂惱,諸苦猶如夢子死,故於違緣會遇時,觀為虛妄佛子行。」



後得道的觀修。因為了解無真實或無自性,縱使看到好,也覺得好而不貪;縱使見到壞,也覺得壞而不會瞋、不須瞋。



接下來的六偈即六度修持。



二五、「求覺尚需捨自身,何況一切身外物,故於身財盡捨卻,不望報是佛子行。」是布施度。



二六、「無戒自利尚不成,欲成他利豈可能,故於三有不希求,勤護戒是佛子行。」是持戒度。



二七、「欲享福善諸佛子,應觀怨家如寶藏,於諸眾生捨怨心,修安忍是佛子行。」是忍辱度。



二八、「唯求自利二乘人,猶見勤如救頭燃,為利眾生啟德源,發精進是佛子行。」是精進度。



二九、「甚深禪定生慧觀,能盡除滅諸煩惱,知已應離四無色,修靜慮是佛子行。」是靜慮度。



三十、「無慧善導前五度,正等覺佛不能成,故具方便離三輪,修智慧是佛子行。」是智慧度。



接下來是勸發增上意樂,所說的四法從三十一偈到三十四偈。三五、三六偈則說到正念、正知的修持。三七偈迴向文。此說明佛子行不應只為自己,應為利益一切眾生而作廣大迴向。最後四偈是最後的結語,也就是論典根據的內容。



三一、「若不細察己過失,道貌岸然行非法,故當相緒恆觀察,斷己過是佛子行。」



三二、「因惑說他佛子過,徒然減損自功德,故契大乘諸行者,不道人過佛子行。」



三三、「貪圖利敬互爭執,聞思修業將退失,故於親友施主家,離貪者是佛子行。」



三四、「粗言惡語惱人心,復傷佛子諸行儀,故於他人所不悅,絕惡言是佛子行。」



三五、「煩惱串習則難治,勇士明持正念器,貪等煩惱初生時,即催壞是佛子行。」



三六、「隨於何時行何事,應觀自心何相狀,恆繫正念與正知,修利他是佛子行。」



三七、「為除眾生無邊苦,勤修諸行所生善,咸以三輪清淨慧,迴向菩提佛子行。」